烤鸡腿_日翻那个老叶

*王叶。OOC√逻辑x，老王黑的

*点文第一篇， @空💕白 ，我的良心隐隐作痛……

*作品目录

       0.

　　叶修再次惊醒。

　　1.

　　八月的天光很暖，温和的晨曦洒在面上，让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像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
　　叶修呵了一口气，满意地发现已经不会再有白雾出现——他上一次死亡的记忆停留在雪山，狭窄阴暗的山洞里，只能看到随着自己的呼吸溢出的白雾渐渐扩散，而后慢慢消失，就像他逐渐停止的心跳。

　　“被冻死的感觉还真是差啊。”

　　他坐在路边的栏杆上，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身体，尽情享受阳光的恩泽。身后学生喧嚣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，叶修下意识地绷起肩膀，而后又缓缓放松。

　　“被推倒这个死法已经经历过了，不会再有第二次了。”

　　他小声嘀咕着，还是从栏杆上跳了下来，稳稳地站在地上。

　　“那么，这次我又成为了‘谁’呢？”

　　他轻车熟路地从腋下夹着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打证件、传单和资料，那些证件的种类不一而足，但能让他很轻易地勾勒出了这样一个形象——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，掌握的技能多而杂，正在去招聘会的路上，大概是走累了，靠着歇了一会儿。

　　然后叶修就成为了他。

　　“嗯，找工作啊……这可是头等大事……”

　　叶修挠了挠头，这个学生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——倒是应该不用怕会在招聘会上被询问专业性很强的问题……吧？

　　没上过大学的叶修同志凭借自己匮乏的印象猜测着，把东西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做到心里有数，就塞回了原位。

　　先试试好了，实在不行就打零工。

　　他理了理那条勒得他有些不舒服的领带，一路询问着走进了招聘会场。

　　大学生多如狗的大潮下，这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招聘会里挤满了焦头烂额的毕业生们，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简历资料，渴求HR向自己投来眷顾的一瞥。

　　叶修成为的“叶修”身板显然也不怎么样，被人群挤了几下差点岔了气儿，只好贴着墙躲在一边艰难前行。

　　他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，就凭着那文件袋里放着的几张招聘启事胡乱投了简历，从招聘人员的表情看来，不大有门儿。不过叶修也没指望自己第一天来就能马上找到工作，只是试试手气，再说……

　　他的思维停滞了一下。

　　2.

　　上午场已经结束了，叶修也没打算去挤下午场，就去附近找了家馆子准备填饱肚子。

　　他摸了这家伙的兜，里面现金倒还有些，吃几天泡面问题不大。但现在一大问题是他的手机上了锁，另一大问题是他不知道这孩子住在哪。

　　就算已经是八月了，天天睡大街也不好。

　　实在不行就找家网吧睡一下……他盘算着，吃完了那碗清汤面，清亮的面汤上飘着几片葱花，面条筋道，味道鲜美——虽然这也改变不了那是碗清汤面的事实，没办法，他钱不多，得省着点花。

　　摸兜结账的时候，叶修无意间抬头一看，发现墙上贴着张启示：招聘前台，包吃住，工资面议。

　　这不是瞌睡送个枕头嘛！

　　等服务员小妹叫来了老板时，叶修更感到人生何处不相逢。

　　——那老板是陈果。

　　“你？行吗？”陈果叉着腰皱着眉，“我想雇个姑娘来着……看你的样子，刚从招聘会回来吧？大学生，能在我们这安心干吗？”

　　“行行行，肯定行。陈老板，我上班时间长点也没事儿，肯定任劳任怨。”叶修诚恳道。

　　雇个前台而已，陈老板也不会要求太高。她琢磨了会儿，就雇了他。

　　等到被领着迈进一个小储物间的时候，叶修几乎都要泪流满面了。

　　还是原来的配方，还是熟悉的味道。老板娘，不管在哪个世界，你为什么都要让我睡储物间呢？

　　3.

　　小饭馆的日子，叶修过得挺清闲。陈果的这家饭馆生意不错，而且因为毗邻几家场馆，客人素质普遍不差。他每天收收钱斗斗嘴，自感快乐如神仙，时间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滑过了一年。

　　“我来取外卖了。”

　　一声刹车响，外卖小哥王杰希同志走了进来。

　　这也是个老熟人了，叶修每次看到他那身绿油油的外卖制服都想笑。

　　“一份地三鲜，一份青椒干豆腐，两份米饭。送到前门桥。”

　　他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他。

　　“明白。”王杰希点点头，拎过外卖却没马上走人。“对了，叶修，我这儿有两张今天夜场的电影票，去不去看？”

　　“电影？”叶修想也没想，摇了摇头。“没兴趣。”

　　“新上映的。”王杰希却不放弃。“票我已经买好了，当是休息？”

　　“那……”叶修对所谓的电影真的没什么兴趣，不过看王杰希言辞恳切，也就无所谓地点了头。“成吧。”

　　王杰希很明显地高兴了起来，拎着外卖走了。

　　等电动车的声音远去，陈果颇为八卦地靠了过来。

　　“哎我说，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？”

　　“谁？老王？”叶修打了个呵欠。“说什么呢。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……”

　　“上次？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？哎不管了，反正我觉得啊，他就是对你有意思。”

　　叶修顿了顿。他记忆里陈果跟他说起这个话题的“上次”，还是他上次死之前——作为登山家的自己。

　　那次他没活多长时间，还没从山上下来就挂了。作为同伴的陈果在帐篷里跟他说起过这个话题，然后不久他们就失散了。

　　他希望那个陈果能活下来。

　　“胡说什么呢你。”

　　叶修不紧不慢地说。

　　“他老王是谁，十里八街外卖业的一枝花啊！”

　　陈果哈哈笑了。

　　“我觉得啊，这枝花就是对你有意思，谁没事儿约个大老爷们天天出去玩儿？”

　　她重重拍了叶修后背一把，飘然而去。

　　叶修让陈果拍得一个趔趄，两手往前台上一撑好悬没扑倒。他也没怎么在乎，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。

　　王杰希喜欢他？

　　他怎么能不知道。

　　4.

　　叶修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掐着自己的脖颈。

　　他觉得呼吸困难，又睁不开眼睛。

　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嘟哝了什么，听不大清楚。

　　“要到……呢……？”

　　那个声音模糊地说，听起来甚至有点委屈……只有最后呼唤他名字的两个字分外清晰，却又不像是对着他说的。

　　“……叶修。”

　　“叶修！”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！”

　　叶修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
　　他大汗淋漓，手心发凉。

　　“没事吧？”他身侧传来王杰希的声音，后者把一张纸巾塞到他手里。“做噩梦了？不怪你，这部片子实在不好看。”

　　叶修喘息了几下，拿纸巾胡乱擦了擦手，这才缓过气来，扶着把手站起身。

　　“没事，走吧走吧。”

　　他们跟着散场的人潮往出走，王杰希扶了他一把。

　　“下次不带你来看爱情片。”

　　“没事儿，就当补眠了。”叶修打了个呵欠。

　　“喝杯什么？”

　　“矿泉水就行。”

　　王杰希就去买了两瓶矿泉水，递给他一瓶，两个人边走边喝。

　　“我好像一开始就睡着了，讲得是个什么故事啊？”

　　微凉的矿泉水让叶修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，他拧上瓶盖随意地问。

　　“是一个人执着追求另一个人的故事。”王杰希说，“男主角爱女主角，可是女主角不爱他。”

　　“这设定在爱情片里倒是不多见。最后怎么样了，有情人终成眷属？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王杰希似乎是笑了笑。“男主角把女主角捅死了。”

　　“……这算终成眷属？”

　　“当然。”王杰希平稳地说，“他最后得到她了，对于男主角来说，这就是终成眷属。”

　　“那女主角的想法呢？”叶修问。

　　王杰希没有回答，而是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。

　　“上车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　　叶修也没说什么，抬脚就上了车。两人一路聊着，气氛柔和平缓，像一对相交多年的老友。

　　只是在最后，叶修下了车却没马上道别，他低头看了看王杰希半隐在阴影里的脸，深夜的霓虹灯在他身后闪动不休，有种光怪陆离的错觉。

　　“我觉得，对于女主角来说，他只是一个噩梦。”

　　他说，而后关上了车门。

　　5.

　　那之后的日子，依旧静悄悄地流淌。

　　陈果的小饭馆生意每到毕业季就特别的好。叶修看着马路对面挂着的招聘横幅，算算时间，他来到这儿已经两年了。

　　看来这次是“长的”。但也不一定，或许下一刻……

　　他捻灭一根烟头。

　　饭馆里自然是不允许他吸烟的，叶修也只能趁着有空到外面来一根。今天忙碌了整整一天，他好不容易才逮到一点时间，赶紧跑到门口就爽了一把。

　　“叶修。”

　　王杰希的小车哒哒开到门口，他似乎刚送完一份外卖。男人还是穿着那身绿油油的可笑制服，停下车向他挥了挥手。

　　“大眼儿。”

　　叶修懒洋洋地抬抬手。

　　“没外卖啦，你先回去休息呗。”

　　“不急，我也来吃个夜宵。”

　　他们聊着天走进饭馆，陈老板也在准备关门，听了他们的话觉得有理，自己也想吃点。

　　“等着啊，我亲自下厨！”

　　她在冰箱里翻了半天，开火去了。

　　“老板娘，别做太多啊，吃不了！”

　  叶修说。

　　“哎！对了，这火有点小啊，你记得叫老张明天换煤气罐！”

　　陈果响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。

　　“成！”

　　叶修就摆好了碗筷，坐着和王杰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
　　“说起来。”王杰希垂下眼帘，用筷子夹了一枚花生米，在小盘子里来回碾着，看不出想不想吃。“你在这条街干了两年了，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
　　“打算？”叶修有些无所谓地说：“走一步看一步呗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王杰希沉默了一会儿，花生米的半边都被细细地压碎了。

　　厨房里油烟声热火朝天，饭桌前却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。

　　叶修觉得有点冷。

　　“那……”王杰希再度开口。“有没有想过谈个朋友什么的？”

　　“朋友啊……。”叶修顿了顿。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裤兜，然后发现刚才最后一根烟已经被自己抽完了。

　　“没想过。”

　　“一直没想过？”

　　“一直没想过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王杰希很认真地问，碾压花生的动作也停下了。

　　叶修一阵恍惚。

　　他觉得有些耳熟。似乎这个问题，他在什么地方，听什么人，用同样的语气，问过这个问题很多遍。

　　很多遍。

　　“就……没想过。”他斟酌着，郑重地说。“没有喜欢的人，自己单着挺好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那，你看我怎么样？”

　　王杰希抬起头，直视着叶修的双眼，慢慢地说。

　　他的语气很熟稔，说得没有半分迟疑。

　　叶修的头有点晕，恍惚的感觉越来越重了。

　　他看着王杰希，觉得头重脚轻。对面那张脸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，晃出重影又重叠起来，用无数相同又不同的声音问出了同一个问题。

　　“你看我怎么样？”

　　叶修笑了一声。

　　他开了口，没有一点迟疑，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。

　　“你呀。不行。”

　　

　　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，爆炸声连绵不绝地充斥了叶修的耳膜。

　　绚烂的火花吞没了对面王杰希的身影，也吞没了他。

　　在残存的意识中，叶修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再一次扼紧了。此时此刻，他唯一的念头是——

　　“还行，这次没感觉到痛。”

　　

　　0.

　　“看来温和追求线路也不行，下次试试虐恋情深吧。”

　　王杰希有些遗憾地说。

　　“要到哪个世界，你才会爱上我呢，叶修？”

　　“晚安……做个好梦。”